作者:云卿 返回目录
云昭阳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兵刃相击,窗外火光乍亮,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,她霍然睁开双眼,侧耳倾听院外已是一片混乱,便赶忙披衣起身,门将将打开,一柄折射着亮光的长剑便飞了过来,云昭阳的身体比意识更快的侧头相让,但是比她动作更快的,是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红袖,手握长鞭,将那长剑打落一旁。
“郡主,别愣着了,跟奴婢往这边走罢。”刺客们的目光本就是云昭阳,此刻见正主出现,更是不要命的往这边突围,红袖赶忙拉住云昭阳避让。
郡主府的侍卫大多是曾经跟随越岚血战沙场的将士,虽然年岁大了些,但是身手已经敏捷,瞬间便围住了那群黑衣人。趁着这功夫,红袖赶忙将云昭阳交到慧姗手上,复又转身回去,对院子里的人唤道:“李叔。”
话音一落,侍卫们都明白了意思,赶忙不恋战的跳出打斗圈。红袖眼眸一眯,长鞭高高落下,正砸在云昭阳闺房门口的那盆玉昙花上,霎时间,院子里的围墙上似有机括转动的声音,竟显露了几十个墙洞,长箭自那墙洞里飞出,目标正是院子中心站着的黑衣刺客。
刺客们心中不好,挥剑挡去杀招的同时,脚步后撤,想越过那片青草萋萋之地,再寻活路。谁知这一退,反而离阎王殿更近了。
眼看着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那片青草之地,云昭阳定睛一看,才发现平素里以为十分寻常的青草地,竟然顺着青草纹路埋了几线匕首,刺客们退到草地之时触动了机关,而被线丝绑成几条的匕首飞起,正扎在来人身上。虽然匕首飞起时失了准头,未能夺命,却足够将刺客重伤,而这空挡,已经足够郡主府侍卫们一哄而上将其制服。
“郡主,这些人如何处置?”问话的是李叔。
云昭阳在本主的记忆里,对这个李叔也是有印象的,似乎年轻时正是母亲身边的亲卫,在母亲死后,也只以亲卫之身在郡主府当侍卫。平素十分少言,或许也因郡主府从来安全,未曾被刺客光顾过,云昭阳对李叔的印象也仅此而已。
“能查出他们是谁派来的吗?”云昭阳站在廊下,慧姗和红袖护在她的身前,但是云昭阳忽然对这个郡主府和郡主府的人产生了很大的疑惑。因此她眼神有些缥缈,只是淡淡问道。
李叔对其余侍卫摆摆手,示意其上前搜查,看能否找到刺客身份的证明。
片刻后,李叔禀报道:“郡主,这些人都是被割了舌头的,不能说话。而且身上所配武器皆磨去了印记,身上也无任何身份标识。”
这话的意思,便是不知道了。
云昭阳推开慧姗的手上前,她偏想知道,是何人如此恨她,在这天子脚下也敢买凶杀人。
这些刺客中重伤者已挡在地上无还手之力,而轻伤者被侍卫们压着跪在地上,云昭阳站在他们面前,伸手一一扯下他们脸上的蒙面,皆是丢到人堆里都无法寻到的普通长相,目光死气沉沉,似乎对死也无半分畏惧。云昭阳看了半晌,也没有任何头绪,只得转身。然而一名躺在地上的重伤刺客却在云昭阳转身刹那,身形暴起,伸手拔出自己腹部的匕首,携着杀气直取云昭阳颈间。
慧姗和红袖都离得远,其余人虽离得近,却不妨这刺客示弱后爆发。而云昭阳还来得及走远,身边的人却救之不及。
云昭阳的脖子已经感受到了冰凉之意,电光火石间,不知怎地,反而想起了白日里玄尧教她的几句口诀,身随心动,脚下竟比平时更快速地退开了几步。
这刺客一招未能取云昭阳之命,也就没有机会了,立时便被李叔的长剑穿透了琵琶骨,软软倒在了地上。
见云昭阳惊魂未定,李叔也跪下请罪道:“属下护卫不周,请郡主降罪。”
慧姗和红袖赶来将云昭阳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通,没有发现伤口和血迹,方松了口气。而云昭阳的手不自觉抚在颈间,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本就是车祸死了的,来了这个朝代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,但是方才那匕首带着冰凉森寒之意靠近她时,她依旧十分害怕,她并不想死!
在云昭阳平复心跳的时候,晚风隐约卷来一声轻笑,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,“生死关头,你倒是勤勉了许多。方才的扶风步颇有几分韵味。”
云昭阳循声望去,正见玄尧正站在廊下,许是匆匆而起,玄尧只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寝衣,外面松松罩着一件外袍,比平素松泛了几分。而枝影横斜,面容有一半都隐在暗处,不过那双沉黑惑人的眸子在夜里却显得愈加透亮。此刻含着一份笑意看她,慵懒又优雅,云昭阳险些要对着他发花痴了。也就没头没脑问了一句:“方才我使的是扶风步?”
一声轻轻的叹息散在空中,玄尧向前走了几步,散漫如闲庭信步,脸上带着几分无奈,“连使的是什么招都不知道,也亏你生死关头记得用。”
云昭阳有几分不好意思,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,见李叔尚跪在地上,便道:“是我自己不当心,不怪你,快起来吧。将这些刺客先关入地牢,细细审问一番,看能否有消息。”
李叔听罢,连忙应了声是,便率着众人将刺客带下去了。
云昭阳走到走廊上,才发现玄一和玄二亦跟在玄尧身后,满眼沮丧的道:“我还以为会有我露一手的机会,也好表演一个英雄救美呢,谁知道昭阳姐姐自己就脱离危机了。”
云昭阳闻言翻了个白眼,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埋怨她使出了扶风步,阻掉了他露一手的机会。
“别胡说,要救美也该是尧哥哥救,哪轮得到你。”玄一笑吟吟拍了拍玄二的头,甚谦恭有礼。
有了这几日的相处,云昭阳对五人的性格都有了基本的了解,这五人性格虽各异,但是本质上有着相同的恶趣味,最喜欢的就是编排他们的尧哥哥。
玄尧瞟了玄一一眼,见玄一立时低头不语方悠然转开目光,在这院子中转了一圈,蓦然笑道:“怕是英雄救美也轮不到我,这院子里,不,这郡主府里都是处处机关,方才若非郡主离刺客太近,定不可能在郡主府里有生命之危。”
玄尧的话意有所指,不过也正是云昭阳心中疑惑之处。她不由缓缓转头注目于慧姗、红袖二人。慧姗不懂武功,红袖年岁不大,但是方才红袖执鞭对敌,丝毫不见惧色。而慧姗虽不懂武功,却也怡然自若。一个嚣张跋扈的郡主府丫鬟居然也有这等定力?
在本主的记忆里,似乎不曾有这般模样举止的慧姗和红袖,方才见这院子里的机关一环套一环,环环皆透着精巧和缜密,而她也不记得,郡主府居然是处处有机关的。
“郡主,等下奴婢定会详细解释的。”慧姗看了玄尧一眼,显然是不欲当着玄尧的面解释。
玄尧闻弦歌而知雅意,似乎也不好奇这其中有什么秘密。只是微微对云昭阳欠了欠身,“既危机已解,我便告辞了。”
也不等云昭阳回应,便带着玄一和玄二转身离去。
“郡主稍候,待奴婢命人将院子里收拾妥当,便细细解释给郡主听。”慧姗轻声道。然后便命红袖去唤侍卫来善后。
云昭阳拢着袖子站在廊下,带着几分惊叹看着那些侍卫极快地将院子里的散落的长箭收拾完毕,复又将机关恢复原位,草地上的机关里,又重新添置了匕首。未免再次出现方才那种刺客装重伤倒地的情况,慧姗还特意嘱咐侍卫们在匕首上涂一层软骨散。
不出一盏茶时间,这院子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,就连草地上沾染的血迹都收拾干净了,若非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血腥味,云昭阳简直疑心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梦而已。
“郡主,奴婢等人都是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,此生的任务便是护郡主周全,请郡主千万不要疑心奴婢。”当一切收拾妥当,慧姗扶着云昭阳回到屋内,便立刻对云昭阳如是道。
云昭阳倒没有怀疑过慧姗的忠诚,对于谁是真心对自己好,她总是清楚几分的,不过听到这话依旧有几分讶异,“护我周全?”难道云昭阳有什么生命危险吗?可是在本主的记忆里,还从没有被刺客盯上过啊。
“是,郡主府上下,从奴婢等贴身婢女,到侍卫护院,到厨房大娘,哪怕是最末等的洒扫婆子,都是曾经将军亲手挑选的。而护卫郡主安全之人,更是曾随将军上阵杀敌的亲卫。”慧姗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将军曾说过,她无法亲眼看着郡主长大,也不知郡主日后会有何境遇,但是帝都凶险,命我等必须全力保郡主平安。紧要关头,荣华富贵可抛,矜持名声可弃,唯要护您平安!”
“奴婢身负将军之托,亦是自小便在郡主身边伺候,心中虽期望郡主永远都不需要知晓帝都凶险,但是眼下却也做不到了。”慧姗语气郑重,眼眸沉稳,“郡主今夜遇刺,幕后之人不是皇后便是卫家。”
云昭阳目光一闪,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急急道:“情况不妙!慧姗,赶紧报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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